前段时间在好多个家长群里流传着一个小视频,视频讲的是一位国外的音乐大师如何指导一个亚裔(可能是华人)的孩子拉小提琴的故事。大师非常的有耐心,一步一步引导孩子,一次比一次做的更好。过程中大师对孩子的鼓励、认可、赞扬,无不体现了对孩子的无条件积极关注。视频下方的文字说,请大家注意,这不是一堂音乐课的示范教学,是对父母的一堂教育课。因为在视频的最后,大师指导完孩子后,走到场边,对妈妈说,“女士,你觉得你的孩子漂亮吗?你觉得她小提琴拉得好吗?”这位妈妈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大师接着说了一段话,大意是说妈妈的担忧正在这个孩子身上蔓延,让孩子失去了笑容,如果妈妈能够不焦虑,看到孩子的点滴进步,把学习音乐当成一件愉快的事情,而不是担心这个或者那个,孩子会更好。所以这堂课最重要的部分是给妈妈的。
嗯,大师说的没错,完全正确,从理念到实操我都非常认同。可是,心里总是有点不舒服,有个声音有个冲动,想要为那位“尴尬而不失礼貌微笑的”妈妈发一点声,也许因为我也同样是一位妈妈。如果你只是告诉这位妈妈,“你孩子的家庭教育出了问题是因为你太焦虑了”是完全不够的。现在很多家长们都很有反思意识,在工作站接待家长时,很多家长都会主动说,我们知道孩子出了问题,是我们家长做的不好。有时我都觉得家长们真的很不容易。在咨询里面,有些咨询师也很容易屁股坐到孩子那边,告诉这个家庭,一个缺失的爸爸,一个焦虑的妈妈,怎么能养出一个健康的孩子呢?家长们可怜兮兮地表示,老师说的对,可是我要怎么做啊?
心理咨询师李松蔚老师在几次的督导中都展示了他对于女性的尊重和对妈妈的理解,他说到妈妈的焦虑是有功能的,因为妈妈承担了整个家庭的焦虑,因为妈妈焦虑,其他家庭成员才得以不那么焦虑和担忧。这一观点在系统家庭治疗一书《循环提问》中也得到了验证。作者书中提到,某位家庭成员积极乐观,那么其他家庭成员会关注到矛盾的另一方面,从而拥有悲观的观点。一个家庭的内部,乐观和悲观之间的平衡就是通过不同的任务来表达的。所以,在指责妈妈“你太焦虑了”之前,是不是可以先共情和理解家长(尤其是妈妈),告诉TA,你之所以焦虑是因为你太爱你的孩子了,你的焦虑是有功能的,你承担了整个家庭的情绪,你真的很不容易呢!
But, here is a big BUT. 理解不代表认同。当家长们能够被理解之后,他们自己就会看到,那个结果确实是不好的。于是,冲着解决问题而来的父母一定会问的就是:老师,我该怎么办?我的回答是,少爱一点点。
少爱一点点,就可以让我们拉开一点跟孩子的距离。这个距离包括空间距离和心理距离。
1.拉开空间距离。
当孩子做作业磨磨蹭蹭,当你被气的血压上升,大脑充血时,开始要口不择言时,请你选择离开一会儿。到小区里转转,去楼下给朋友打个电话吐槽熊孩子,或者跑去单位加班,再不济去逛下超市也行。所谓距离产生美嘛。如果是青少年,你还可以选择把ta放在亲友家一小段时间,你会发现往往当ta脱离家庭的环境时,ta会比你想象的表现要好得多。通过这样一些尝试,可以让你在一定距离的视角和他人的反馈中去重新看待孩子,会有些不一样的发现。
2.划定心理距离。
先去找那首著名的《你的孩子其实不是你的孩子》的诗来读一读吧。我们的家长经常自动认为,孩子是我生命的延续,甚至很多妈妈觉得ta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ta就是我,我就是ta,与孩子不分彼此。孩子不好就是我不好,我不希望孩子再重蹈我人生的覆辙。所谓关心则乱,心理咨询师或者教育专家有时也有无法教育好自己孩子的窘境,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少爱一点点,就可以让我们不用一个人承担起养育孩子的责任。非洲有一句谚语,养育一个孩子需要一个村庄。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当妈妈焦虑时往后退,让爸爸来应对,当爸爸愤怒到要撕作业本时往后退,让妈妈接管。当然让对方接管的前提是不指责不抱怨。我的亲身经验告诉我,当我可以后退看到家庭其他成员来面对孩子时,你就有机会看到:原来面对这样的情况别人也跟我一样焦虑或者愤怒,不是我一个人这样,会在一定程度上减少自责;第三人的视角也同样给了我机会像孩子一样聆听家长的“教诲”体验到:原来我这样说孩子,孩子心里是这样难受啊!
少爱一点点,才能有机会多爱自己一些。当你可以刻意跟孩子保持一些距离,也能够放手让其他家庭成员承担一部分养育孩子的责任和压力,这时你就有机会多关爱自己一些了。也许是奖励自己买件新衣服,也许是和闺蜜小聚,也许是和老公二人世界看场电影,也许是做运动练瑜伽,也许是侍弄花草,也许是做点烘焙,也许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光。总之,爱自己是觉察自己,并寻找到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在一地鸡毛的生活里寻找小确幸。当你开始爱自己,孩子会发现自己的父母是热爱生活的,你是ta生活的榜样。此时的你稳定且有力量,才能更好地去爱你的孩子。


